五月天的演唱會片段讓我想起了某一年夏天…
那個夏天,我總是會坐在某個男孩的前一排座位,
忘了什麼原因,但很奇妙的,即便全班每週都會換座位,
那一陣子,他總是坐在我後面。
在那個女生就該圍在一起吃便當的時代,懶惰的我,
最大的動作,大概就是轉身跟身後的那個男孩一起吃便當,
在吃飯的過程中,跟他亂聊天、或是跟其他女同學跨排大聊。
其實那個男孩很安靜、很靦腆,通常我講十句,他才回一句,
有時候實在也覺得很聊不起來,想自己快點吃ㄧ吃就算了,
甚至我還會把便當放在桌上,跑去跟隔壁班同學聊了很久之後再回教室,
但每次回到教室的時候,那個男孩的便當都還沒打開。
當時,我其實覺得他有點可憐,沒什麼朋友,每天看起來都很憂鬱,
而我心裡又是個很愛假正義的人,心裡想說,那我就當他的朋友吧,
有次,男孩說,他這整個星期,只跟我一個人說過話,
我記得那時候已經是星期五下午的掃地時間。
我很震撼。
仔細一想,我好像很少看到他跟其他同學交談,
甚至從來沒看過他跟其他女生說過話。
男孩總是吃飯吃很快,一吃完飯就會把空飯盒推到桌邊,
用一隻手推著下巴,身體攤在桌上,如果剛好坐在窗邊,他就會將整個身體靠在牆上,
很像身體沒骨頭的那種靠法,這個時候就會離我的便當很近,也離我很近,
然後,聽我講話,或是,用很緩慢的速度回答我的問題,
雖然,我現在完全想不起當初的任何一個題目。
有天,他吃完飯後,用一樣的姿勢靠在牆邊,
主動說要唱首歌給我聽,我其實很訝異,這麼閉塞的人會唱什麼歌,
我很擔心他會唱出鄧麗君那個年代的曲調,結果.......不是,
男孩眼神有點飄忽,聲音卻很清晰,唱出的是五月天當時正在主打的"純真"。
他一字一句唱著,我一字一句聽,我的手還不停扒著飯,
一開始還會挑些配菜吃,唱到副歌的時候,我只是一直扒白飯,不敢抬頭,
因為我感覺到那個飄忽的眼神似乎早就定在某一個方向很久。
我加速吃著便當,盤算著該在哪一個音符之後告訴男孩我吃飽了,
忽然,男孩在repeat了好幾遍的副歌中段停下來,跟我說,
副歌第一段的歌詞寫的很好,問我,覺得呢?
我含著飯,胡亂回了聲我也覺得不錯,男孩又問,
那........你怎麼說?
我....我說.......我吃飽了,先去洗筷子。
然後,就沒有什麼然後了。
我們好久好久不再一起吃飯,我不再主動拿著便當轉到男孩的桌上吃,
男孩也不再拉我椅子叫我該吃飯了。
事實上,那天起,男孩就不再訂便當了,每天中午淨吃些麵包、飲料的,
後來的一切,我也都沒印象了,只有男孩還是每天幫我這個苦命的衛生股長做垃圾分類而已了。
「在無聲之中你拉起了我的手 我怎麼感覺整個黑夜在震動
耳朵裡我聽到了心跳的節奏 星星在閃爍 你怎麼說」
